宗馥莉辞职后首次公开露面 出席宏胜集团片区工作会议

2025年10月29日,杭州宏胜集团片区工作会议的现场,宗馥莉身着明黄色西装亮相——这是她自9月辞去娃哈哈集团董事长职务后的首次公开露面。与以往不同的是,她的身份已从娃哈哈的掌舵者转变为宏胜集团总裁。这场看似常规的工作会议,实则标志着中国最著名家族企业之一权力格局的深刻变革。宗馥莉的“退”与“进”,不仅关乎个人职业轨迹,更折射出传统企业在代际传承中面临的商标困局、渠道信任危机与管理模式冲突。

身份转变:从“娃哈哈女王”到“宏胜总裁”的象征意义

此次露面虽未直接提及娃哈哈,但细节处处彰显战略调整。会议聚焦“生产经营、技术创新、安全管理”,宗馥莉以宏胜集团总裁身份部署2026年重点任务,强调“聚焦核心赛道,抢抓技术变革”。这与她在娃哈哈时期推动渠道改革、尝试品牌创新的思路一脉相承,但舞台已悄然更换。宏胜集团作为娃哈哈商品的实际生产方,由宗馥莉通过恒枫贸易有限公司100%控股,而娃哈哈集团仅保留商标所有权。

这种“幕后操盘”模式,使她虽脱离娃哈哈董事职务,仍通过产业链上游控制维持影响力。更值得玩味的是时机选择。辞职风波后仅48天便公开亮相,且会程避开媒体追问,仅通过公众号释放信息,体现其规避舆论焦点的策略。与此前高调推进娃哈哈改革相比,此次低调回归实业,暗示其重心从品牌博弈转向供应链深耕——这或许是面对复杂股权结构的一种务实退守。

辞职背后:商标困局与治理结构的双重挤压

宗馥莉的辞职绝非突发冲动,而是长期结构性矛盾的爆发。核心冲突在于商标控制权与经营权的错位:娃哈哈集团商标由全体股东共同决定使用,而宗馥莉作为第二大股东(持股29.4%)并无单独决策权。2024年她曾尝试将387件“娃哈哈”商标转移至自家控股公司,遭国资方阻止,这使品牌创新处处受制。更关键的是,员工持股占24.6%的股权结构,使任何重大改革都需多方妥协,而宗馥莉的激进调整触发了内部反弹。

“娃小宗”品牌的仓促推出与快速撤回,进一步暴露了渠道信任短板。该品牌本意是绕开商标争议另起炉灶,但经销商因担忧新品牌市场接受度,保证金缴纳率仅10%-20%,远低于往年。仅41天后,宏胜系便通知经销商2026年继续使用“娃哈哈”品牌。这一反复显示,宗馥莉虽试图打破旧秩序,但渠道对“娃哈哈”三字的依赖远超对其个人权威的认可。

现实影响:业绩下滑与组织震荡的连锁反应

辞职能否解决问题,尚待观察,但短期阵痛已现。2025年1-9月娃哈哈销售额279亿元,同比下滑3.46%,核心产品AD钙奶在华东市场销售额暴跌37%。同时,员工社保人数从2022年403人降至2024年217人,近半裁员幅度折射出改革中的组织震荡。这些数据背后,是传统饮料行业在农夫山泉无糖茶、元气森林气泡水等新势力冲击下的生存焦虑。

宏胜集团虽获得宗馥莉全力投入,但挑战不减。会议中强调“产能提升15%”“质量问题发生率降20%”,意在强化供应链效率,然而娃哈哈与宏胜员工已在同一地点办公的“一套班子”模式,可能引发资源分配争议。此外,法定代表人祝丽丹等老臣离职,显示人事调整仍在延续,内部整合压力未消。

行业镜鉴:家族企业传承的“去情感化”博弈

宗馥莉的案例提供了家族企业交班的新样本——并非权力自然过渡,而是通过退出旧体系、重构新平台实现间接控制。其父宗庆后依靠“个人魅力+非正式规则”维持平衡,而宗馥莉试图用KPI考核、渠道整合等制度化手段破局,却因缺乏情感资本积累而遭遇阻力。这种代际差异揭示了中国民企传承的深层矛盾:第二代往往具备现代管理知识,但难以继承父辈的“关系红利”。

更深刻的启示在于商标资产与经营权的分离风险。娃哈哈集团持有品牌但依赖宏胜生产,这种“躯壳与灵魂”的割裂,使双方形成共生却对立的僵局。类似问题在老牌企业中并不罕见,如王老吉与加多宝的商标之争。宗馥莉的选择提示后来者:若无法在旧框架内突破,另立门户或许比强行改造更可持续。

宗馥莉的转身,远非一场简单的职位变更,而是传统企业在时代裂痕中的艰难平衡。她卸下的是娃哈哈董事长的头衔,保留的却是对产业链核心环节的掌控。这场变革未必能立即挽救下滑的业绩,但它证明了一点:新一代企业家正尝试用理性计算替代情感维系,用系统建设对抗结构惯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