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斯克在X平台发文重申,AI与机器人技术是实现全民富裕的唯一途径

“我正尽全力让这一切成为现实。” 当马斯克在社交平台上打下这行字时,他谈论的不是下一枚火箭,而是一个足以颠覆人类文明根基的承诺:用人工智能和机器人,为全人类创造一个无需为物质发愁的“富裕天堂”。几天前,他刚用一段Optimus人形机器人慢跑的视频,断言这项技术将“真正消除贫困”。这位硅谷“钢铁侠”的蓝图听起来无比诱人,但当我们冷静下来,必须追问:这究竟是通往乌托邦的明确路径,还是一个包裹着科技糖衣的、过于天真的未来幻想?

马斯克的“终极解决方案”:一个物质极大丰富的后稀缺社会

要理解马斯克的狂热,首先得看懂他描绘的逻辑链条。他的核心论点可以简化为一个“三段论”:前提:人类社会的贫困和物质匮乏,根源在于生产力的有限性。无论我们如何优化,人的体力、精力和工作时间都有上限。核心手段:以AI和机器人为代表的全自动化劳动力,可以打破这个上限。它们不知疲倦,不断学习,成本最终会低于人类。当数百万、数千万个“Optimus”走进工厂、农田、工地和服务业时,社会总产出将迎来指数级的爆炸性增长。终极图景:当机器承担了几乎所有生产和服务劳动,物质财富的创造将变得极其低廉和丰富。人们的基本生活需求(衣食住行)可以近乎免费地被满足。届时,金钱作为衡量稀缺价值的符号,其意义将大大削弱,甚至可能消失。贫困,作为一个经济问题,将从根源上被“消灭”。这是一个典型的技术乐观主义和后稀缺社会的设想。在马斯克看来,这不是一个可选项,而是“唯一途径”。

理想很美,但现实是座复杂的迷宫

然而,从“技术可行”到“社会实现”,中间横亘着一道道深邃的鸿沟。马斯克的愿景至少面临以下几重严峻挑战。第一重:技术本身的“最后一公里”陷阱。当前AI和机器人,包括Optimus,仍处在“演示惊艳,落地艰难”的阶段。让机器人在实验室里慢跑、分拣电池是一回事,让它们安全、可靠、经济地替代建筑工人砌砖、护理员为老人翻身、电工在复杂环境中作业,是另一回事。这涉及感知、决策、灵巧操作、安全伦理等一系列远未解决的“长尾问题”。我们距离真正通用、可靠且低成本的机器人劳动力,可能还有几十年,而非几年的路要走。

第二重:社会结构的“系统性震荡”。即便技术突然成熟,其引发的社会冲击也将是海啸级的。在抵达“物质极大丰富”的彼岸之前,我们首先会经历一个漫长的、痛苦的社会转型期:大规模结构性失业:如果机器能替代大多数体力乃至脑力劳动,人类的工作意义和收入来源是什么?直接发钱(UBI,全民基本收入)是主流设想,但这笔钱从哪来(向机器人征税?),发多少,能否维持人的尊严而不只是生存,都是未解难题。财富与权力的超级集中:谁能拥有和控制这些决定生产力的AI与机器人?很可能是极少数巨头和资本。这可能导致前所未有的财富与权力鸿沟。在物质“免费”之前,我们可能先步入一个“99%的人依赖1%的人施舍生存”的赛博封建时代。人的意义危机:如果劳动不再是生存必需,人类将如何定义自身价值、获取成就感、组织社会生活?普遍的虚无感和精神危机可能比物质匮乏更具破坏性。

第三重:资源与分配的永恒难题。“物质极大丰富”本身可能是一个误导性概念。地球的物理资源(能源、矿产、土地、净水)是有限的。机器人大规模生产本身就需要消耗巨量资源和能源。AI的算力需求更是“电老虎”。这本质上是将“人力稀缺”问题,转移为 “能源与资源稀缺”​ 问题。在可控核聚变等终极能源突破前,无限的物资增长可能只是一个幻梦。届时,争夺的将不再是商品,而是生产商品的能源和原材料。

比技术更重要的,是“赛博社会契约”的重建

马斯克的视野,或许过于聚焦在“生产力”这一个变量上,而严重低估了“生产关系”和社会制度的复杂性。历史告诉我们,一次工业革命带来的生产力飞跃,并不会自动带来普惠的富裕。蒸汽时代和电气时代初期,都伴随着尖锐的社会矛盾和巨大的贫富差距,是后续漫长的工人运动、社会福利改革和制度调整,才艰难地将部分红利分配给了更广泛的人群。因此,通往“全民富裕”的道路,绝不可能是 “只搞技术,制度照旧”。它必须伴随着一场同样深刻的、前瞻性的 “赛博社会契约”​ 的重建。这包括:全新的财富分配机制:如何对自动化生产征税?如何设计公平的全民基本收入或社会福利体系?适应性的教育与人生规划:教育的目标应从职业技能培训,转向培养创造力、批判性思维、审美和人际协作等AI难以替代的能力,并帮助人们适应一个“后工作时代”。全球性的治理与协作:自动化的红利不能被少数国家垄断,需要全球协作防止“技术隔离”和新的殖民形态,并共同应对伦理和安全挑战。

数据来源和参考文献:

特斯拉(Tesla)官方发布的Optimus人形机器人最新演示视频及相关技术介绍

世界经济论坛等机构关于未来工作、人工智能对经济影响及全民基本收入的调研报告